這裡是日凝。
灣家人。
東西很雜很亂,興許都是危樓。

[全職/黃葉] 紅磚橋

還阿凜 @甜苦參半 的點文,Tag是「PK不能解決的事」XD
呃其實不知道整篇都在寫什麼XDDD,阿凜我對不起你!埋了太多個概念進去,卻沒有能力好好收尾嗚!也許能當兩人的小日常來看吧(???)(自己說)

另外,又是個我手寫我口的寫法(笑),用這種風格真的比較輕鬆←



  黃少天在真正跨出家門之前問了他二十三次要不要一塊兒回家。

  他回絕了二十二次,第二十三次時只叼著沒點燃的香菸,懶懶地抱著胸斜倚在門邊,盯著黃少天鬆垮的水藍色圍巾勾起了淺淡的笑容。這條圍巾便是當年黃少天潛進興欣網吧時裹著的那一條,這麼多年了他們都捨不得丟,黃少天很愛,他就跟著他愛。

  他招了招手,而黃少天乖乖湊了過來。他垂下眼替他打理圍巾,想著該不該嘲諷一句你簡直比召喚獸還聽話,可又擔心一開口又要沒完沒了地拌嘴。於是最終,他只輕抿著唇,手指撫過海洋色的花紋,從有些顯舊的布料中嗅出了菸的氣味。他的菸還沒點,於是他想這菸味或許與圍巾一般歲數罷,就這麼被黃少天搭在了肩頭。

  黃少天在他拍了拍他的肩、示意完成動作的那刻問了第二十四次要不要一塊兒回家。那麼就是跨出家門後的第一次了。他思忖。黃少天嘗試了二十四種不同的問法,像二十四個職業變著法兒地跳上擂台,他的應對卻永遠都是最土的那種,他的答案只有一個。

  「不了。」他把黃少天連同行李塞進電梯,在電梯門閉合之前悠悠地說,「哥也回家呢,帶沐橙回去。」

  其實他考慮過和黃少天一道回黃家,或者乾脆把黃少天拎去葉家,可是不行。蘇沐橙沒有家,他從很久以前就決定了要和蘇沐橙一起過年。他不想在黃少天揹負的行囊裡再添上一個蘇沐橙,也不願讓蘇沐橙目睹一場慘烈的、為了黃少天的葉家父子紛爭。

  他揣測黃少天口頭沒說,但心下都明白,因此每回黃少天提起的語氣都彷彿擲了一塊磚頭進他的心裡,就好像在說:哦,老葉,我都懂呀,但我就是要讓你明瞭我有多想帶你回家。

  於是黃少天每問一次,他的心裡就沉上一點;於是他偷偷記著數字,黃少天問了二十四次,他的心裡就疊起了二十四塊磚頭,比他們前些日子採購回來的家庭劇院組合還要沉,盡是黃少天的重量。

 

  電梯門緩緩闔起,又忽然被人從內部戳開。愈漸擴大的門縫裡頭黃少天的身形越來越清晰,他一眼就瞧見了黃少天臉上藏不住的得意。

  啊,肯定不小心失神了,而眼前的機會主義者從來不會錯過他的疏失。察覺的時候早已被黃少天用力扯進了電梯,菸從指間滑落、膝蓋撞上行李箱、行李箱翻倒引起一陣晃動、他被黃少天逼入電梯的邊角,都像同一個剎那發生的事。

  黃少天毫無遮掩的笑容明晃晃,計畫得逞後的眼睛更亮,像蘇沐橙每年過節給他做的紙花炮,砰砰兩聲炸出了滿堂絢彩,他卻看得眼花撩亂,只覺得看哪裡都好,看哪裡也都不好。對心臟不好。

  「老葉老葉,給你的那支手機隨時充電,我一得空就敲你PK啊!」

  一心多用是黃少天慣用的技倆,因此他一點兒都不意外黃少天可以一邊親他、一邊吐垃圾話、一邊伸手拍下電梯門的關閉按鈕。黃少天的啄吻不深,卻特別綿密,一如那些永不止歇的文字泡,而他在兩者的配合攻擊中習慣性地瞇起眼,又聞到了黃少天身上的自己的菸味,「得了吧你,先刷完春節活動再說吧。」

  「那有什麼難,看我率領我大藍溪閣打得你們屁滾尿流。」

  「呵,沒人跟你說過榮耀的春節活動就是跑跑任務的事兒?十幾年的經驗都忘了?」他低低笑了一聲,雙頰由於缺氧而有些發熱,胸口卻不由自主地有些堵,「何況,我還不一定有時間登榮耀──」

  黃少天就喚道,「葉修。」

  他差點兒就要成功避開視線了,可一心多用的黃少天隨即變成了一心一意的黃少天,雙眸不偏不移地釘死了他的目光,他只感覺無所遁藏,餘下的感慨全數化在了喉頭。可能無論他的情緒如何,都會被黃少天輕鬆看穿。

  「我一場比賽幾十萬的身價,還不如你那些連臉都沒見過幾次的親戚了?」黃少天一轉又跳起腳來,將前一秒的緊繃氣氛掃進了時空的縫隙,「我說老葉啊,我們確實不能一起回家,但我們早就有自己的家了不是?今年算我輸吧,明年可就不一定了啊!給我聽好聽好聽好,總有一天我肯定押你回家,因為家人就是要一塊兒過年。」

  太多了。他猜連這個逼聯盟修改規則的男人自己都清楚,已經透露得太多了。黃少天彷彿將所有的磚頭一股腦兒傾倒他的心底,而他撿著撿著就能砌出通往未來的平橋。

  紅磚橋。他想。他的老家附近似乎就有那麼一座紅磚橋,小時候常和葉秋在上頭嬉鬧,長大了以後卻再也沒接近過。他經常夢見有一天他和黃少天走在了那座橋上,黃少天在前頭領路,卻背過了身子倒著走,只為了仔細瞧他的臉。沒想到卻是黃少天先在他的心裡搭起了那一座橋。

  這麼一想,他不自覺吁出一口長氣,也許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。

  「好好好。」他說。

  「靠靠靠靠靠,說一次就夠了。」

  「你還有資格說?」電梯抵達一樓的提示聲尖銳過頭,而他的咬字很輕,「好。」

 

  他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黃少天送出電梯,又費了很大的功夫壓抑自己提步追上的衝動。黃少天拖著行李走進了微雨蒼茫,慢慢地朦朧了身影,他就將背部抵在電梯的鏡面上,闔起眼,聽著電梯門關起的聲響,想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黃少天沒轍了,或者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一個弱點。

  他記得所有對手的弱點,卻不記得什麼時候被其中的對手養出了弱點,黃少天本身便是他的弱點。意識到的當下,就是他對黃少天妥協的那一刻。

  還需要捱到新春嗎,我現在就想找你PK了。他向心裡的劍聖說。

  和黃少天一起的歲月裡,他曾經以為PK能解決任何事情,比如兩人或大或小的爭執,比如家事的分工,比如黃少天閒得發慌時的鬧騰,又或者有一回黃少天過生日,他就耗了一整天陪他打競技場,而後因為職業選手的圍觀登上了隔日的電競週報頭條。

  然而當黃少天不在身邊,例如此時,他才明白過來這世上多的是PK不能解決的事。PK不能阻止黃少天返家過年,也不能把正在過節的黃少天送回他的眼前。PK不能解決的事情多得多了,甚至不能代替他向黃少天說,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。

  好吧,我會給你撥一通電話。他再次向著心裡的劍聖說道,夜雨聲煩則用水藍色的影填滿了他。別笑啊,也別鬧,別吵。

  假如戰鬥中的他們看上去像敵人,那麼通話中的他們也許能像情人罷。當他在家裡翻箱倒櫃,搜尋那一支不曉得被自己隨手擱放哪兒的手機時,其實不過想著這樣的事:然後等今年的春節一過,就會像家人了。

  黃少天堅持要他一塊兒回家,那麼他就算是攜上了蘇沐橙一起,就算被老頭又罵了個狗血淋頭,也得和黃少天回家。

  沒有辦法,黃少天在他的心裡堆垛出了那一座夢裡的紅磚橋,他繞都繞不過。




170917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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